2010年2月25日 星期四

praying for peace

上星期天祖母過世了。我替她感到高興。久病不再纏身,被殘破軀殼摧殘的尊嚴與靈魂,終於得到解脫。

農曆年間開刀,沒回娘家,沒見到她最後一面,我反覺得有點僥倖,慶幸我還可以安然在回憶裡只記著她病重前的模樣。祖母得的是皮膚癌,她覺得自己醜陋,連走出家門都不敢,我卻還來不及讓她明白,在我眼裡她一點都不恐怖,因為我眼裡她永遠是帶著慈愛微笑的阿媽。

年前我去龍山寺拜拜,向神明請求讓她病況好轉、心靈安樂,還為此求了一支籤。籤詩說大吉,說她病即癒,但她要心情開朗、要如籤詩裡寫的「笑呵呵」病才會好。半信半疑我轉告父親,也把籤詩附著一本父母恩重難報經寄回去給祖母。我以為我還有機會在元宵節前見到她。

也許神明說的病將癒是她的心病。久病床前無孝子,祖母最後幾個月非常不安,死亡的恐懼讓她對於四個子女提出許多幾近任性的要求,(無非是更多的陪伴),耗盡父親、姑姑、叔叔們的耐心。所以她的心病痊癒的一日,也許就是放下牽掛,離開了塵世這支軀殼的一日。

難免還是有點感慨、有點遺憾。但我知道,這是生之必然。

2010年2月22日 星期一

On Marriage

開刀住院時看完哈金的《自由生活 /A Free Life》。

我覺得愛情需要累積。從互動裡琢磨,愛才會逐漸成為習慣,才會從依賴變成生活本身;責任或所謂的束縛,就會變成體貼和默契。偶爾,在一開始的時候,會因為渴望激情,而忘記愛情還只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。

婚姻是激情的墳墓,尤其為人父母後;不過我相信是愛情的reset。

多數人決定結婚,是先累積足夠的婚姻資本,例如房、車、社會地位,好比存夠了錢於是可以去珠寶店買到亮晶晶的寶石。早婚對我而言,也是找寶石,但卻是投資青春、自行開採,一路有些曲折,有點險峻,有幾道關卡和危機。

決定走下去的動機,只是個性使然:不想回頭,不想放棄,所以繼續。漸漸我開始享受旅途本身,至於終點或所謂的成就,某一天開始就已經不那麼重要。

Because I've got a partner. We've found and founded each other on the way.

2010年2月21日 星期日

蘇軾 詞一首

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,雨具先去,同行皆狼狽,余不覺。已而遂晴,故作此。   

莫聽穿林打葉聲,何妨吟嘯且徐行。

竹杖芒鞋輕勝馬,誰怕!一蓑煙雨任平生。  

料峭春風吹酒醒,微冷,山頭斜照卻相迎。

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雨也無晴。


2010年2月15日 星期一

While You Were Sleeping

據說麻醉未退時人的本性會流露。

手術後剛醒來,模模糊糊的只有眼球能轉啊轉,彷彿我是囚禁在巨人身體裡的格列佛。我擔心沒人看到我醒了,聽著廣播說誰誰誰的家屬請到恢復室,想著會不會我被忘在這裡。

所以回到病房我就潸潸留下兩行淚。焦慮這才解脫。

半夜痛得睡不著,又窣窣地哭起來。疼痛這回事果然是相對而非絕對。明明生孩子比這痛的,但有個孩子在懷裡,像塊剛出爐熱麵包一般散發暖暖奶香,比什麼止痛藥都有用。(媽媽真盲目)。

我的焦慮並且物化成一條Hermes絲巾、一只新包,好像shopping才能讓我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有連結。即使可以一個人像沒病似地忍耐種種疼痛,我需要犒賞,我需要激勵,我需要鼓舞,我需要很多讓我看著就愉快的東西。我還是少生病比較好。

2010年2月6日 星期六

男人真命苦

去參加老公公司尾牙。

老公擔任活動司儀,中文英文日文溜得很,還幫老闆、貴賓致詞翻譯,我就想這人什麼時候這麼會做長逐步了?原來都有拿到稿。

好像酒過三巡面紅耳赤的時候才是談生意的時候。老公跟日本客人都很熟,一個個拉來跟我打招呼,不時說「我老婆也會講日語」,害我一直在找地上有沒有洞可以躲進去。

喝到茫還是要送客,老公半夜十二點回到家,頭碰到枕頭沒多久就呼嚕嚕睡著了,清早五點多又接到電話奉命去打小白球。

還好我已經不是上班族了。

但當然上班有上班的樂趣,例如這些努力,會反映在升遷、加薪上。是不一樣的生活方式,不是優劣。老公真辛苦!